男女主角分别是桑郁川姜知晓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重生回到高考前,校草被我训成狗桑郁川姜知晓结局+番外》,由网络作家“子窈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妈妈,你是不是要跟爸爸一起上台敲钟啦?我们全家人都在电视机前看你呐!女儿发来微信时,姜知晓正坐在纽交所的贵宾席。彼时,她与丈夫桑郁川共同执掌的桑氏集团,即将上市敲钟。她快速回:是的,妈妈马上就要上台了。收起手机,姜知晓热泪盈眶的情绪正好被大屏幕捕捉。收拾好激动的心情正要上台,桑郁川淡漠的视线却从她的脸上一扫而过。她愣了一下,桑郁川起身走向台侧,绅士地将一名身着旗袍的女孩请上台,握着对方的手,一起敲响了纽交所的开市钟。刹那间,礼花纷飞,钟声在姜知晓的耳边嗡嗡作响,一时让她头晕目眩。她愣了好久,才看清台上的女人是谁。何皎皎。桑郁川的初恋女友。之前姜知晓还问桑郁川,“上海可以上市,香港也可以,为何偏偏选在纽约?”他西装革履,单手插兜站在桑...
《重生回到高考前,校草被我训成狗桑郁川姜知晓结局+番外》精彩片段
妈妈,你是不是要跟爸爸一起上台敲钟啦?我们全家人都在电视机前看你呐!
女儿发来微信时,姜知晓正坐在纽交所的贵宾席。
彼时,她与丈夫桑郁川共同执掌的桑氏集团,即将上市敲钟。
她快速回:是的,妈妈马上就要上台了。
收起手机,姜知晓热泪盈眶的情绪正好被大屏幕捕捉。
收拾好激动的心情正要上台,桑郁川淡漠的视线却从她的脸上一扫而过。
她愣了一下,桑郁川起身走向台侧,绅士地将一名身着旗袍的女孩请上台,握着对方的手,一起敲响了纽交所的开市钟。
刹那间,礼花纷飞,钟声在姜知晓的耳边嗡嗡作响,一时让她头晕目眩。
她愣了好久,才看清台上的女人是谁。
何皎皎。
桑郁川的初恋女友。
之前姜知晓还问桑郁川,“上海可以上市,香港也可以,为何偏偏选在纽约?”
他西装革履,单手插兜站在桑氏大楼顶层的落地窗前,目光注视着云层被飞机尾部拉成的白线,带着一丝向往和怀念。
他说:“我想去纽约看看。”
何皎皎离开了太久,久到姜知晓都忘记了,何皎皎已在纽约生活了七年。
那么桑郁川选在纽约的目的,也昭然若揭。
许是挡住了镜头,身后的摄影师催了姜知晓好几遍,她才想起坐回原地。
彼时桑郁川开始致辞,感谢了为桑氏做出贡献的所有人。
企划部、公关部、财务部,甚至连在清洁部扫地的张阿姨都被感谢,唯独少了秘书部的她。
七年前,桑氏因为那件事差点儿家破人亡,刚从大学毕业的桑郁川不得不担起重任。
生来就养尊处优的他为了一个小小的合作急得焦头烂额。
姜知晓心疼他的失意,转身就冲进合作商的公司。
为了帮他求一个合作机会,她喝光了酒桌上的所有白酒,喝到胃穿孔在医院躺了三天三夜。
那是姜知晓第一次见桑郁川哭,也是唯一一次。
她伸手去擦他的泪,他抓着她的手在唇边吻:
“我身边的人都走光了,还好有你在,我才不至于太难过。”
“所以拜托你,请求你,不要再做任何伤害身体的事。”
“晓晓,倘若桑氏起死回生,我要你和我一起见证。”
三句话,让她在风头最盛的时候,退出了她最热爱的游戏行业,心甘情愿地陪了桑郁川七年。
桑郁川确实也没有毁约,他的确让姜知晓同自己一起见证了桑氏的盛世繁华。
只不过他在台上,姜知晓在台下。
他只是没有让她站在他身边。
仅此而已。
从京港到纽约颠沛了太久,姜知晓忽然觉得有些累了。
因此敲钟仪式后的晚宴她也不想参加了。
她看着桑郁川带着何皎皎走过来,深吸一口气:“我就先回酒店了,你不用送我。”
她视线落在妆容精致的女人身上:“你和皎皎七年没见,应该有很多话要讲。”
桑郁川蹙着眉,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姜知晓,“莫非你认为,我会将妻子一个人丢在海外街头?”
姜知晓像是第一次认识他。
他把她丢下的时候还少吗?
孕期三个月,孕吐要了姜知晓整条命。
她扶着墙壁,蹒跚着步履走进桑郁川的书房:“你能不能抱抱我再走?”
桑郁川看了眼手机,“司机在楼下等我。”
姜知晓挡住他的路,“就一分钟!”
她的眼眶,还残留着孕吐后的猩红,泪痕未干,语气带着一抹乞求。
桑郁川止住脚步,将姜知晓看了又看:“我不是医生,我的拥抱平衡不了你孕期不稳定的激素。”
他越过姜知晓就走,残忍的话涤荡在她的心头:“我很忙,给不了你一分钟。”
在她最脆弱敏感的时候,他扔下她就走,连一分钟都不肯施舍。
眼下又怎会花上半个小时的时间,送自己回酒店?
恐怕只是当着外人的面,不好落个抛妻弃子的名头。
姜知晓忍不住轻笑了一声:“那你也不好将皎皎一个人丢在晚宴上,我可以让司机送我回去。”
她刚说完,就见何皎皎摆摆手:“不用了郁川,你们回去吧,我也要回去上课了。”
姜知晓垂下眼眸。
是啊。
何皎皎还在上学,读完硕士念博士。
六年前,她选择跟桑郁川分手,就是因为决定要出国深造。
她为了学业放弃了爱情,可兜兜转转,那人还是在原地等她。
可笑的是姜知晓却以为,自己放弃事业可以换来爱情,其实只是感动了自己。
何皎皎落落大方的跟着司机走了,姜知晓也没有了逃避的理由,只能上了桑郁川的副驾驶。
黑色的敞篷跑车奔驰在百老汇大街,大西洋的海风拂面而来,怎么吹也吹不散名利场的流金铄石。
桑郁川心情不错,姜知晓没什么话要说,索性开始玩手机。
刚刚敲钟的画面已经被纽交所上传到了网络。
还冲上了热搜。
沉寂许久的高中八卦群也因此活跃起来。
111~你们看纽交所上传的照片了吗?照片.JPG
照片上,桑郁川握着何皎皎的手敲钟,炸开的金色礼花萦绕四周,氛围感强烈到仿若两人是名利场最登对的伴侣。
姜知晓费了很大的劲儿,才在照片的边边角角,找到了自己的背影。
跟桑校草敲钟的怎么是何皎皎啊?他老婆不是姜知晓吗?
老婆也抵挡不住白月光的威力!
那姜知晓到底是个什么角色?
小丑呗!她跟桑校草本来就不是一路人!当年要不是老师把他俩分一组,让桑校草给姜知晓补课,她连大学都考不上!
实话讲,姜知晓确实上不了台面!她妈死了,他爸还家暴,黄赌毒哪个不沾?这黑料要是传出去,桑氏刚上市就得完蛋!
这么逊?按理说她进不了豪门啊!怎么就把桑校草勾到手了?
脸皮厚呗!当初她追桑校草,阵仗大到全校都知道!
说句公道话,这事儿我可不清楚啊!
+1!我也不知道!
哎呀,你们忘啦?就高三那会儿,姜知晓在数学课上,把‘我喜欢你’这几个字写在了桑校草的试卷上!人校草一下课就把试卷扔垃圾桶了!桑郁川能接受她,纯纯是因为感动!等着吧,等何皎皎回国,桑家哪还有姜知晓的位置!
姜知晓盯着对话框发呆,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。
紧接着就听见桑郁川对她讲:“回国后你收拾收拾,跟人事做交接。”
姜知晓一愣,手机被她猛地攥紧。
垂眸,满屏都是高中同学说的那句:“等着吧,等何皎皎回国,桑家哪还有姜知晓的位置!”
见她沉默,桑郁川接着说:“你别多想。”
“我答应让你过上好日子,桑氏在走上坡路,免不了加班出差,你在家休息,我会养你。”
姜知晓忍不住笑了,“到底是想让我在家休息,还是想让我给别人挪位置?”
桑郁川的表情很莫名:“说话就说话,何必拐弯抹角?”
“刚刚你和何皎皎走过来的时候,我听见她说她要回国,正在投简历。”
桑郁川不说话了。
过了三个红绿灯,姜知晓不知想到什么,伸了个懒腰:“行,我同意了。”
“但是我要离职补偿,双倍。”
桑郁川挑眉:“给你十倍。”
“这么大方?”姜知晓忽然认真道:“桑郁川,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?”
他许久都没有说话。
姜知晓盯着他精致的侧颜,他的脸上长着她最爱的鼻子和她最爱的眼睛。
有关桑郁川的一切,她都爱得要死。
但这张脸对着她的时候,常常是面无表情。
现在也一样。
一路无言,车停在酒店门口,姜知晓也有答案了:“我知道啦,先上楼了。”
车门开了又关。
又过了很久,桑郁川才点了根烟,却险些把自己呛到。
刚刚有那么一瞬间,他居然差点将“爱”字说出了口......
-
姜知晓回房间,洗澡洗到一半的时候,才听到了开门声。
桑郁川竟然是喝醉了进门的,还直接推开浴室门把她抱了起来,姜知晓只来得及给自己裹上一层浴巾。
“你要做什么?”
姜知晓匪夷所思地按住他不安分的手!
“姜知晓,我想要你。”
*
避雷:
1、桑郁川对姜知晓有严重的误会,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结。不是他不长嘴,是没办法说出口。但随着重生的剧情展开,大家会知道这个误会到底是什么。
2、设定为校园双重生,姜知晓先,桑郁川后。
3、校园剧情穿插回忆,但不多
4、双C,初吻和第一次都是彼此
5、前世的感情模式,是男上位+女下位,重生后两级反转,姜知晓随时随地都在进行一场大型的训狗文学(女上位+男下位),桑郁川八百个心眼子全都用在了姜知晓身上,又争又抢,还甘心当狗(总之为了得到女主,就是不想当人)。但看到后面,大家会发现,桑郁川从头到尾都在当狗,随着误会解开,他爱姜知晓,不比姜知晓爱他的少,且,从头到尾,都只爱她一个。
5、是否更换男主,由读者宝宝们决定。尽管在感情中两人是双向奔赴,但前世,桑郁川的很多举动的确伤害到了姜知晓。
不吃以上设定的宝宝谨慎入坑,不管大家喜欢与否,都送上我最诚挚的祝福——
祝平安、祝暴富、祝学业顺利、祝事业有成;
祝你们可以做任何事,也可以不做任何事;
祝大家尽兴而活。
祝我们所有人,都过上幸福顺遂的生活~
桑郁川他冰凉的额头抵着姜知晓,鼻尖在她脸庞婆娑,双手紧紧搂着她,恨不得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。
一整晚的委屈都忍下了,到这一刻,姜知晓却没绷住。
她瞬间红了眼,想骂他一句王八蛋,桑郁川却已身体力行地堵住了她的嘴。
他的动作急,力道也并不轻,几乎是带着一股发泄的架势。
六七年婚姻,生下女儿后,他再也没有主动碰过她。
今天却格外热情、主动。
姜知晓忍不住去想这里面有多少是白月光的威力。
他们从客厅一路纠缠到卧室,他撕去她的浴巾,呼吸扑打在她的胸口,胡茬磨着肌肤的嫩肉又痒又疼。
可姜知晓的眼泪居然从眼眶里飙了出来。
桑郁川的身体瞬间僵硬了。
她果然,是被迫嫁给他,哪怕生下了女儿,心也不在他身上。
桑郁川攥紧了拳头,正准备抽身。
恰好。
手机也响了起来。
属于何皎皎的专属铃声,姜知晓一抬头,桑郁川已经接起了手机。
那头的何皎皎不知说了什么,哭哭啼啼。
他一边穿衣一边说:“待在原地别动,我马上过去。”
姜知晓在床上杵了好久,直到楼下传来引擎声,她才想起跑到窗口去看,却只看见桑郁川的汽车尾烟。
刚刚,有那么一瞬间,她以为桑郁川也曾爱过她的。
可惜她错了。
所以,就这样吧。
回国就离婚,然后辞职。
她要拿走她该拿的部分,再带女儿走。
其他的,都不要了。
桑郁川,她也不要了。
-
姜知晓深吸一口气,将衣服一件件地穿回去,连行李都没拿,便定了最近的航班回京港。
13个小时的直飞已让她调整好了狼狈的心情,落地的瞬间打开手机,桑郁川并没有给她发消息。
所以他一整晚都没回酒店,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离开了纽约。
无所谓,反正已经不重要了。
她早已搜索好离婚流程,因此一回家就开始翻箱倒柜。
率先翻出的,是一叠十年前打印好的高考试卷,她愣了一下,继续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。
刚找出结婚证,女儿桑朝朝就闯了进来:“妈妈!王妈说你回来了,我好想你!”
小家伙跌跌撞撞地扑进姜知晓怀里,肉嘟嘟的小脸在她怀里蹭来蹭去。
接着女儿抬起头,发现床上搁着两本结婚证,萌哒哒地问:“妈妈,这是什么呀?”
姜知晓一五一十,“结婚证。”
“结婚证有什么用?”
女儿的问题居然将她给问住了。
结婚证没任何用处,拴不住丈夫的心,唯一的用处,恐怕就是离婚时需要。
但离婚这事儿她不好跟女儿说,于是想了个答案糊弄:“它能证明两个人在一起合不合法。”
女儿拿起结婚证看了又看,小嘴一噘盯着她:“可是妈妈,合法有什么用?它也不能证明两个人合不合适呀!”
姜知晓的心瞬间被击中!
她从来都没想过合不合适这个问题。
十五岁时她高一,对桑郁川一见钟情,随后便开启了长达十三年的单恋。
她的感情赤城又狂热,为了接近桑郁川,费尽心机。
最离谱的一次,是高考结束的第二天,她从网上将高考试卷打印下来,死缠着桑郁川给她讲题。
桑郁川满是离谱:“都考完了,还有什么可讲?难不成你觉得自己还能再考一次?”
姜知晓厚着脸皮:“我又不知道能不能跟你上同一所大学,以后就没人给我讲题了,再讲最后一次好不好?”
男人的眼神分明很无奈,却还是耐着性子,又带着姜知晓做了一次。
这几张写满桑郁川笔记的试卷,姜知晓回家后看了又看,想到他的耐心,兴许对自己也有感情。
她想二次表白,却惧怕表白失败后的当众社死。
毕竟首次表白,桑郁川就把她写的情书,无情地扔进了垃圾桶。
或许,那时的他不想影响学习?
姜知晓翻来覆去地想,终于在将高考试卷倒背如流时,下定了决心!
她要再试一次!
她兴冲冲跑到桑郁川经常去的酒吧,却看见他为何皎皎布置的表白仪式。
她什么话也没说,黯然离场。
十三年里,她亲眼见证他跟何皎皎走到一起,又大动干戈地分离。
终于在他人生低谷的时候,真正迎来了他对自己的注视。
姜知晓奋不顾身地投入感情,尽管她很清楚自己的存在,只是桑郁川在失恋和那件事双重打击下的精神慰藉。
她仍凭借着一腔孤勇,固执地认为只要能够拥有他,就是最后的胜利。
可努力了十三年才明白,他从头到尾都没爱过自己,这是最大的不合适。
思绪回笼,她送女儿去幼儿园。
小家伙一路喋喋不休,姜知晓意兴阑珊回应,直到女儿突然冒出一句:
“妈妈,跟爸爸一起敲钟的阿姨真坏!”
姜知晓愣了下,“为什么这样说?”
“我告诉幼儿园的小朋友,你和爸爸会一起上电视,可他们都以为那个阿姨才是我妈妈。真讨厌!”
看着朝朝气鼓鼓的模样,姜知晓瞬间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身心疲惫早已替代委屈的劲头,一切都没意思透了,只想早点结束。
离婚赔偿她早已想好。
婚姻六年,一年一千万,她还要国贸公寓那套大平层。
那时桑家遭遇变故,旗下的所有房产都被冻结。
她靠着第一个游戏项目的积蓄,租下了国贸公寓的大平层,供桑郁川居住。
那是她跟桑郁川的第一个家,他们在里面结婚,还有了朝朝。
也是姜知晓六年婚姻里,最开心的一年。
此时车子并入车流,拐进国贸大街。
女儿忽然扒着窗户,低声呢喃:“爸爸......那是爸爸?”
然后激动地打开窗,指着路边的人就喊:“爸爸!妈妈快看,爸爸回来了!”
姜知晓笃定女儿看错了,毕竟昨晚桑郁川被何皎皎叫走了。
何况,纽约到京港有13个小时的路程,昨晚她乘坐的航班,已是最后一班。
桑郁川即便想回来,也没那么快。
嘿!
就是这么狗血!
桑郁川回来了!
何皎皎也回来了!
国贸公寓的大楼,男人推着行李箱,何皎皎跟在他身边,俩人有说有笑地朝公寓门口走。
姜知晓心头一颤!
尽管已对桑郁川死心,可当她看见俩人出现在国贸公寓的大楼,她险些失控!
桑郁川居然带何皎皎来了这个地方!
他到底知不知道,那套房子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?
无数个难捱的日子,姜知晓都靠这一年的回忆度过。
可现在,何皎皎却住了进去!
桑郁川怎么敢?
就算不爱她,也不该如此糟践她最珍贵的地方!
“妈妈!快刹车呀!我要见爸爸!”小家伙冲着街边喊,“爸爸!爸爸我是朝朝!回头!你给我回头!”
听见声音,男人果然回过头。
姜知晓却只想带女儿走!
她加快车速,下一秒,迎面而来的卡车让她下意识猛踩刹车!
却陡然发现,速度根本降不下来!
刹车坏了?
刹车怎么会坏?
她刚买的新车啊!
姜知晓瞬间惊出一身冷汗,伴随女儿的尖叫,车子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!
刹那间。
鸣笛四起,震耳欲聋。
姜知晓闭眼的前一秒,后视镜中,桑郁川挪开视线,带着何皎皎走进国贸公寓的大楼。
她要死了吗?
可......
她连离婚都来不及说。
姜知晓最后的意识,停留在医院的抢救室。
仪器的声音“滴滴”响着,模糊的视线里,医护人员在迅速穿梭!
“肾上腺素打了吗?”
“打了!”
“醒了醒了!院长她醒了!”
“快把家属叫进来!她坚持不了多久!”
桑郁川闯进来的时候,姜知晓的视线渐渐回笼。
男人紧紧地抓住她的手,力道很大,肌肤却比冰块还凉,“晓晓,你怎么样?你说句话好不好?”
“你明明答应过我,会一直陪着我!为什么这么不小心,为什么?”
姜知晓努力睁开眼,视线却定格在身侧的手术台上,白色的布盖住,隆起的部分,是个小人儿的弧度。
她抬手指去,蠕动着唇瓣,却说不出话来。
桑郁川用身体挡去她的视线:“我们会有很多孩子,我们再生好不好?”
心中有了答案,却没料想中的痛苦。
只茫然地奢想,这若是一场梦多好?
“再生?”姜知晓虚弱地反问,唇角扯出一丝惨烈的弧度,“桑郁川,我们没有以后了。”
她伸手,顺着男人的眉眼往下抚摸,像是想要记住他最后的模样。
可十三年来,桑郁川的相貌、五官,乃至他痣的形状,她都铭记于心。
却唯独忘记了自己的模样。
所以,该结束了。
“朝朝死了,我也不要你了,我们就在这里结束。”
桑郁川摇着头,竟掉下一滴眼泪,姜知晓已没精力思考,这滴眼泪到底有多少真心的成分。
只不停地深呼吸,撑着最后一口力气告诉他:“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两件事,一是爱上你,二是嫁给你......”
手,自男人脸颊滑落。
心跳仪拉成毫无波澜的直线,呼吸也骤然停止。
姜知晓灵魂出窍的那一刻,主治医生穿过她的身体,宣布了她的死亡。
她看见桑郁川紧紧抱着自己的肉体,似在恸哭。
呵。
她死了,他才知道伤心吗?
可惜,晚了!
姜知晓讽刺地想着,不想下一秒,手术室的门,毫无征兆被推开!
无数名媒体闯了进来,对着桑郁川一通拍摄!
姜知晓有些诧异。
医院重地,怎会有这么多媒体闯到手术室来?
“桑总,请问这是您的谁,让您哭得这么伤心?”
桑郁川抱着姜知晓转过身来,怀中的女人消瘦,苍白的小脸还挂着未干的泪痕。
他直面媒体的镜头,“她是我最爱的人,我的妻子。”
姜知晓的灵魂飘在空中,还纳闷媒体到底想要拍什么。
现在她知道了。
集团刚上市,桑郁川的确需要塑造一个爱妻的人设,来操控集团的股价。
他得让她,死得其所。
真是讽刺!
她曾无数次幻想,倘若桑郁川能当着媒体的镜头,坦坦荡荡承认自己的身份,也不枉她爱他十三年!
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,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!
他真狠!
竟让她死不瞑目!
姜知晓含着苦笑,看了他最后一眼,转身离去。
手术室的门被金光笼罩,光束下站着一名女童。
粉红色的公主裙,脑袋扎着的两条羊角辫,还是今早出门时,姜知晓亲手梳的发型。
姜知晓疾步走去,小家伙顺势牵起她的手。
“妈妈,我等你好久啦!我们要去奈何桥!可不能再像你送我上学时那样迟到啦!”
-
郁金香开满田野,姜知晓跟女儿手牵着手经过一条河流,然后上了奈何桥。
排队的人很多,姜知晓加快脚步,桑朝朝却甩开了她的手。
姜知晓蹲下身来,掐了掐女儿肉嘟嘟的小脸,耐心地哄:“咱们得快点了,不然排不上队。”
女儿仰着头,萌哒哒的小脸鼓鼓的,“可是妈妈,我要去的地方,和你不在一个方向。”
姜知晓没觉得女儿的话哪里不对劲。
她跟女儿都得投胎,估计下辈子打一个娘胎出来的几率也不大。
所以她打算找阎王爷求情!
这辈子跟朝朝当母女,下辈子就当姐妹。
反正,横竖都得跟女儿绑一起!
“我刚刚来过了,觉得你下辈子投胎的地方不太好,于是我求阎王爷,再给你一条命。”
“阎王爷不同意,我把头都磕破了!还把所有棒棒糖和发卡都拿出来,他才勉为其难答应。但代价是,我们永远都不能见面了。”
“但是没关系呀,这一世我已经过得很开心啦!生命里的所有时间,都是妈妈陪我度过的!”
“所以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,我有一个基地,在我的枕头下面,我藏了好多辣条和没吃完的小饼干,就当礼物送给你啦!”
“哎呀,你怎么又哭了?”
“妈妈,要坚强呀,我知道你总是不开心,尽管没有人发现,但是每次睡觉前,我都会抱着你,缠着你给我讲故事。”
“但是现在,我不能陪你啦!”
朝朝的后背打得笔直,歪着脑袋眨巴眨巴眼。
姜知晓泣不成声,小家伙使劲往下拽她的身子,踮起脚尖擦她的眼泪。
“不要,不要离开我,没有你,我怎么办?宝贝,你是妈妈的全世界啊......”
她害怕跟女儿分开,声音断断续续,最后被抽泣掩盖。
可小家伙像是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,将头摇成拨浪鼓。
“妈妈,你的人生不只有我,也不只有爸爸。现在你多了一次机会,要为自己而活!”
说完,朝朝毅然决然转身,飞快地朝奈何桥尽头跑去。
小家伙的双腿跟永动机似的,两条羊角辫随风飞得乱七八糟,而后一个急刹车,扭头就冲姜知晓喊:
“妈妈,朝朝我呀,要走啦!”
她再也没有回头,姜知晓反应过来,拔腿追去,太阳穴却传来剧烈的疼痛。
姜知晓瞬间头晕目眩,耳边交叠的声音让她恍恍惚惚。
“我说了,听力不能太纠结!都给我去找关键词!”
“作文都去背范文,名人名言往上套!八百字,你们就算给我编也得编出来!字数不够,分数直接扣一半!一分一操场,回头哭都没地儿哭!”
“最后一道压轴题,不会做就给我写个‘解’,空过去检查前面的题!别吭哧吭哧在那儿想!先把前面的分拿了!”
“......”
浑浑噩噩间,一道金光将姜知晓击中。
她一个癔症睁开眼,视线可及的地方,是秃顶的数学老师拿着硕大的三角尺,猛烈敲击黑板的脸。
身旁的人低声说着什么,嗓音磁性,低沉好听。
对方在她眼前打了记响指,沁人的洗衣液香味,瞬间包裹了姜知晓的呼吸。
她茫茫然转头。
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,漆黑的碎发微微盖住额角,逆着光,隐约可见他精致的五官轮廓,和斜斜勾起的唇角。
姜知晓努力适应阳光的强度,视线渐渐回笼,看清了少年那张更为惊心动魄的脸。
整个一惊!
桑郁川?
还是穿校服的桑郁川!
姜知晓有些反应不过来。
所以,女儿真的帮她求到了一个重生的机会?
可该死的阎王爷,这是把她干到哪个时间轴来了?
姜知晓试探着问:“现在是什么时候?”
桑郁川怪异地看着她,瞥了眼黑板,低声道:“高考一百天倒计时。”
哦。
十年前。
她十八岁,还在锦城念高中。
不对,准确来说,未满十八。
“所以,可以把我的试卷还给我了?”少年嗓音动听,慵懒地靠着椅背。
浅笑中裹挟着运筹帷幄,像是早已知道姜知晓在他的试卷上,到底写了什么。
姜知晓本想归还试卷,觉得不对,一头雾水地垂眸。
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道大题,被桑郁川写得满满当当。
龙飞凤舞的“解”字上方,却有一串不属于他字迹的花体英文。
You are the only one in my heart!
你是我的情有独钟。
姜知晓一巴掌按住这串英文!
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她居然重生在了向桑郁川表白这天!
老天真是跟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!
为什么偏偏会是这一天?
要是再早一点,她宁可回到高一开学,在看见桑郁川的第一眼,就将一见钟情的想法,狠狠扼杀在摇篮里!
偏偏这个时候,她早已跟桑郁川有了感情线,单相思不说,还迎来了首次表白被拒的当众社死。
重生一世,她绝不能让此事发生,也绝不能成为十年后,被同学取笑的对象!
她手忙脚乱地寻找涂改液,桑郁川抿唇不语,脊梁离开靠着的椅背,长臂一伸,拽向试卷的一角。
姜知晓慌不择路,用力按住试卷,扭头对上少年的视线,压低音量:“给我!”
桑郁川极具侵略性的容颜盯着她,痞痞地笑着,混不吝的模样。
“姜知晓,你觉得涂上涂改液,我就看不到了?”
姜知晓整个头皮发麻,无论如何也不想让他看到,死压着试卷不松手。
拉扯间,粉笔头飞过,擦着桌面落在桑郁川脚下。
“你俩干嘛呢?这是在上课!”
姜知晓一惊,掌心压着的试卷已被某人拽出,地中海拿着三角尺,盛怒地疾步而来。
在众人的注视中,姜知晓直直地站起身来,动作突兀,椅子咣当一声翻倒在地!
“老师,桑郁川在试卷上给我写情书!但您放心,我的心思全在高考上,除了学习,什么也不会做!”
她一脸正气,教室里一片骚动。
地中海差点儿一脚踩空,抢走试卷,一双眯眯眼藏在椭圆形的眼镜后头。
看看试卷上的内容,可算找到了表白的位置,然后用极不标准的口语念:
“You are the only one in my heart。文采嘛,倒是挺不错,不愧是学霸。”
众人哄堂大笑!
“不过嘛......”
地中海话锋一转,推着眼镜。
“姜知晓同学,你是不是搞错了?他给你写情书,为什么不在你的试卷上写,要写在自己的试卷上?”
姜知晓被问得哑口无言,看向一张张一头雾水却充满八卦色彩的脸,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“这还不清楚?谁会在自己的试卷上写情书?肯定是姜知晓表白被拒,记恨上了!”
“就是,咱班谁不知道,姜知晓是桑郁川的小尾巴,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头,什么目的,不用我说!”
“上个学期,我亲耳听到姜知晓找班主任,要跟桑郁川坐同桌,说他能帮助学习,求了班主任好久!”
“桑郁川给姜知晓表白,我是千万个不信的!他有那么多人追,怎么可能喜欢吊车尾的姜知晓?”
“......”
七嘴八舌,说什么的都有。
地中海砸着嘴,三角尺“砰砰”敲在桌面上,众人这才闭上了嘴。
他将那串英文看了又看,情窦初开的年纪写封情书,倒也没什么。
但高考是重中之重,他不能不管!
他将试卷往桌子上一拍,问:“谁写的?”
姜知晓垂着头,不说话。
桑郁川脊梁靠着椅背,衣袖卷在胳膊肘,露出两截小麦色肌肤,也不说话。
有人提议:“老师,比对字迹就可以了呀!让姜知晓和桑郁川都誊写一遍,不就知道是谁写的了?”
姜知晓说慌不慌,眼神却相当复杂。
单恋的时间里,她所有的心思都在桑郁川身上,他喜欢阅读英文原著,写得一手好花体。
于是暗中练习,终于练出了跟桑郁川一模一样的英文字迹。
她为自己同他创造的共同点,暗自雀跃了好久。
现在想想,她真是傻,高中三年的大部分时间,居然都浪费在了写字上。
但十年过去,她早已写不出当年的字迹。
重新誊写的英文,甚至歪歪扭扭,但一笔一划都写得相当认真。
周遭的同学探过头去,桑郁川的好哥们儿沈听澜尤为八卦,把姜知晓的字迹看了又看。
“我靠,居然真不是姜知晓写的?既然不是她,那只能是......”
他用探寻的眸光看向桑郁川,少年挑起半边眉毛,既没承认,也没否定。
事情因他的沉默,变得扑朔迷离起来。
众人揣测之际,下课铃敲响。
地中海心中有了答案。
想批评桑郁川两句,可学霸在老师心中的分量,到底有些不同。
只隐晦地提醒他,不要再犯,拎着三角尺就离开了教室。
姜知晓如临大赦,心中的石头重重落地,扶正掀翻的椅子。
桑郁川垂眸,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她身上。
眼神挺直白,眸光微微聚焦,似在揣测姜知晓刚刚搞的那出,是为了什么。
她却视而不见,反倒是搬起桌子,走到何皎皎身旁:“你要不要跟我换位置?”
何皎皎一愣!
沈听澜已惊掉大牙,求助地看向桑郁川:“你俩什么情况?”
桑郁川许久都没说话,冷笑一声,桌上的试卷被他揉成团,帅气往后一扔!
纸团准确无误,落入垃圾桶。
动作行云流水,一丝感情也没有。
这一幕,恰好落入何皎皎眼底。
她唇角微微一勾,冲姜知晓点头,“好啊。”
随后敲了敲后桌张樾的桌面,语气如沐春风:“学委,可以帮我搬下桌子吗?”
张樾起身,搬起何皎皎的桌子,朝桑郁川走去。
在众人莫名其妙的眼神中,姜知晓和新同桌黄书潇的桌面并拢。
这会儿,黄书潇正因张樾给何皎皎搬桌子,多多少少有些吃醋。
可看向姜知晓时,再大的醋意也敌不过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!
忙道:“晓晓,你真牛!就这么把桑校草给拒绝了?”
姜知晓底气不足,毕竟情书的确是她写的,她只是嫁祸在了桑郁川身上。
但她一点也不后悔!
桑郁川让她的生活充斥着狂风骤雨,就连她的死亡,也变成了他塑造人设的筹码。
这是她的反击,也是她的割席。
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!
黄书潇权当姜知晓不说话,就是默认!
“为什么啊?”
姜知晓收拾桌面,拿出下节课需要用到的课本,话不过大脑:“桑郁川脑子有泡。”
黄书潇瞪大眼睛,不可置信地看着她!
“姐姐,他可是桑郁川!整个锦城翻两番,都找不到比他更聪明的人!你说他脑子有泡?”
姜知晓只笑笑,不说话。
把白月光当个宝,陪伴了十三年的老婆当根草。
可不是就是脑子有泡么?
不对!
说他脑子有泡都是抬举他!
他不仅脑子有泡,他还缺心眼!
跟有病似的!
姜知晓过了七天的高中生活,不太适应高三的节奏。
她基础不好,尽管当年桑郁川曾给她补课,可十年过去,该忘的早就已经忘光了。
唯一没忘的,是高考结束后的试卷,她倒背如流。
无数个难捱的日子,她靠回忆抚平伤口,那一张张被桑郁川写满的高考试卷,她总会拿出来瞧一瞧。
姜知晓觉得挺讽刺,没想到自己单恋的某个举动,会成为她重活一世的金手指。
因此她也不再强迫自己,非要听懂老师上课讲的内容。
闲暇之余,大多都在回想高考试卷,然后默写下来,毫无压力地迎接三个月后的高考。
跟姜知晓不同,她的同桌黄书潇很聪明,但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。
整天不是在追星,就是追着张樾跑。
她记得上一世,黄书潇自从跟张樾分手,一蹶不振了好久,大晚上还跑到张樾家楼下,跪着乞求他和好。
也因此聪明的她,成了班里唯一一个没有考上大学的人。
听说复读了,之后便没了消息,也从未在同学聚会上见过她。
姜知晓跟她的关系说不上多好,但她心思单纯,又跟姜知晓有着同样卑微的情感经历。
因此这一世,姜知晓对她多了一些关照,默写下来的高考真题,总会让黄书潇也做几道。
这日,她正将几道真题给黄书潇,桌面就被人敲了三下。
她抬眸,对上张樾的视线,黄书潇腾的一下起身,难掩激动,“咱俩出去说!”
张樾的眼神,从始至终停留在姜知晓脸上,“姜知晓,来趟楼梯间,有话跟你讲。”
他说完就率先离开,黄书潇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,想到张樾是学委,找姜知晓也正常。
只抓着姜知晓的手,一脸的乞求:“晓晓,一会儿你帮帮我,替我说两句好话成吗?”
这一幕,落到最后两排的金三角眼里。
何皎皎笃定:“姜知晓要谈恋爱了。”
沈听澜跨坐在凳子上,从姜知晓的方向收回视线。
“不能吧!朋友妻不可欺,朋友夫不可扶!姜知晓跟黄书潇是好闺蜜,怎么可能对张樾下手?”
何皎皎脸一扬,“敢不敢打赌?”
沈听澜想了想,没应,视线锁定在桑郁川脸上,顿时来了兴致。
“川哥,你觉得我该不该赌?”
桑郁川正翻着一本英文原著,头都没抬。
沈听澜不信邪,又问:“要不咱俩去趴墙角,听听他俩说了什么?”
桑郁川翻页的手一顿。
这一周里,他跟姜知晓没任何交流,彼此擦肩而过,双方的视线都不会停留。
偏偏这时,余光瞥见姜知晓从后门经过,显然去了楼梯间。
桑郁川抬眸,盯着沈听澜吐出一个字:“滚。”
-
楼梯间。
张樾将一个方形的丝绒礼盒塞到姜知晓手里。
“送你!”
礼盒精致,顶端镂空,清晰可见宝格丽的扇贝项链,看包装就价值不菲。
可张樾却拿着学校的贫困补助,她不信依靠他的财力,买得起这么贵的项链!
一买,还是两条!
姜知晓眼底闪过一抹凉色:“我看见潇潇的脖子上,戴了一条一模一样的,也是你送的?”
张樾呼吸一窒,没料到会被姜知晓瞧出端倪。
“她那条是假的!”
姜知晓点了点头,讥诮扬唇:“送我真的,送她假的,几个意思?”
张樾喉头发涩,心有余悸地瞥了眼楼梯间门口,像是害怕随时会有人跳出来!
心一横,赶忙道:“姜知晓!我喜欢你!”
他口吻急切,姜知晓却是面无表情,似乎连敷衍都懒得开口。
倒不如直接就走!
不成想一转身,铁三角站在门口,波澜不惊地看完了整个过程。
桑郁川单手插兜,视线毫不掩饰,直白地停留在姜知晓脸上。
何皎皎冲沈听澜摊开手:“我说什么来着?给钱!”
沈听澜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五百现金,刚递过去,又收回来,“还没结果呢!你急什么?”
随后不死心地盯着姜知晓:“姜知晓,刚拒绝我们桑少,就找好了下家?张樾可是你好闺蜜的男朋友,怎么净挖人墙角?还拿着这么贵的项链,一个敢买,一个敢收,你俩都不想要学校的贫困补助了?”
礼盒在姜知晓的掌心逐渐发烫。
张樾紧张巴巴地说:“我跟黄书潇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!”
“而且,买项链的钱是我攒的!哪条规定证明,贫困生就不能买项链了?”
他置气地看向姜知晓:“你答不答应?”
姜知晓沉默不言,只觉得重生后的剧情走向,过于诡异。
上一世,张樾根本没跟她表白过,连一点暧昧的心思也不曾有!
眼下怎么......
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?
愣怔间,桑郁川抬腿,从姜知晓和张樾的中间径直穿过!
洗衣液的清香一闪即逝,姜知晓猝不及防!
沈听澜则看呆了眼,自言自语暗自嘀咕:“这该死的修罗场...”
“你走不走?”桑郁川止住脚步转过身,站在楼梯下方,还保持着单手插兜的模样。
神情淡漠,脸上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起伏,只是周遭的气压忽然降下很多。
“打篮球是吧!去!这就去!”沈听澜回神,三步并作两步走,腾腾下楼。
可刚走到桑郁川身边,对方又岿然不动,顿了顿,轻抬下颌,看向姜知晓的位置。
“今天要去送水吗?”
姜知晓愣了下,以为他在跟自己说话,直到何皎皎也从她身边经过,径直往楼下走。
“送!”
“我的喜好,还真只有你知道。”
三人这才肩并肩离开。
姜知晓收回视线,眼眶发涩。
为曾经的自己感到不值!
她苦心钻研了桑郁川这么多年喜好,人家却压根儿看不到!
无所谓。
反正重来一世,她的视线,也不会为桑郁川停留。
归还项链,姜知晓转身离开。
张樾立即挡住她的路!
刚刚突然被人打断,他很是烦躁:“你还没说结果!”
“我的态度还不明显吗?”姜知晓浅笑,“我还以为学委是个聪明人,很多话不需要我明说。”
她越过他就走,张樾的话响彻耳廓:“黄书潇之前跟我讲过你的事!我也知道试卷上的英文是你写的!”
姜知晓转过身来:“你觉得我被他拒绝了?”
“姜知晓,放弃吧!桑郁川他们那种人,不是我们这种人高攀得上的!”
姜知晓歪了歪头,“他们是哪种人?”
“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。一出生,路就设定好了。小到吃穿住行,大到结婚生子。他的联姻对象,是何皎皎那种。”
他看着姜知晓,上前一步,洗得发白的帆布鞋轻轻抵着她的脚尖,“富人讲究门当户对!”
姜知晓的视线,正好落在他的帆布鞋上,对方心虚地往后撤脚,她抬眸,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。
以为她赞同自己说的话,张樾直视她的眼。
闪烁的眸光里,仿若他俩才是同路人。
于是补充了最后一句话:“穷人也一样。”
姜知晓却笑了:“学委,是谁告诉你,桑郁川那种人拒绝我,我就会和你在一起呢?”
在张樾意外又受挫的眼神中,姜知晓回到教室。
下节课上自习,她正要检查黄书潇做的题,谁知对方竟一道也没做。
“晓晓,求你了!你就告诉我,张樾到底跟你说什么了?”
张樾的位置就在姜知晓身后,听到那人落座,知道他回来了,便压低音量。
“没什么,贫困补助的事。”
“那你有没有替我说说好话?”
“说了。”
“他怎么讲?”
姜知晓看着黄书潇,小丫头扒着她的胳膊,眼睛泪汪汪的,简直跟她当年卑微乞求桑郁川时,一模一样。
她深吸一口气,自然不能将楼梯间发生的事跟黄书潇说,不然她俩连朋友都没得做。
只能拐弯抹角地告诉她:“好好学习吧,要考试了,别总想有的没的。”
黄书潇脸一垮,扭过头去,狠狠地瞪了张樾一眼,笃定自己又被拒绝了。
随后又转过头来,跟姜知晓说悄悄话:“他就这么无情?”
姜知晓不应,她又道:“晓晓,你怎么跟他说的?你有没有告诉他,我很爱他,我的世界全是他!”
姜知晓被磨得没办法,只好耐着性子,像哄女儿一样哄她。
“当然说了,不仅如此我还告诉他,我们家潇潇,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、最可爱的女孩子,若是错过了她,这辈子也找不到第二个!”
“真哒?”黄书潇眼睛一亮,“在你眼里,我真的又可爱又漂亮?”
姜知晓没想到黄书潇居然吃小孩子这套,点了点她的鼻尖。
“当然是真的!好了,赶紧做题,你还想不想高考?”
黄书潇瞬间没了脾气,开开心心地转回去做题了。
后桌的张樾见状,偷偷戳了戳姜知晓脊梁骨,想给她递张纸条。
姜知晓挺直后背,凳子往前一挪,连头也没回一下。
说不清楚因为什么,或许是表白被拒,也或许是姜知晓说的那句话,张樾感到分外屈辱!
他盯着姜知晓后背,撩起裤管伸长了腿,用小腿肌肉一下又一下地摩擦着她的脚腕。
姜知晓回头,带着警告的意味瞪他,张樾懒洋洋地收回了腿,毫不掩饰地对上她的眸光。
像是在说,他就是故意的,他就是要追到她!
姜知晓权当他的幼稚行为是意气用事,转过身去,张樾的手却又伸了过来。
隔着校服的衣料,一下下地摩擦她后背的内衣轮廓。
班里很静,没有人知道平时正经的学习委员,此刻正做着什么。
-
桑郁川和沈听澜从球场回来,自习课已上到一半。
沈听澜脱下的校服外套搭在臂弯,另只手运球上楼。
“何皎皎去哪儿了?买完水就不见了,不会回来上自习了吧?不像她的风格啊!”
桑郁川校服里的白色衬衣解开两颗扣,分明的锁骨若隐若现,没什么情绪道:“想她就自己去找她。”
“我去!果然是我好哥们儿,连女人都愿意共享?”
随后凑到桑郁川跟前,贱兮兮一笑,“但我中意姜知晓那样的,回班我就跟她讲!”
说着,他抱起篮球进了班,桑郁川瞪着他,疾步跟上!
不想沈听澜一进后门,扬手一指,压着喉咙脱口而出:“他爹的......”
抬眸,张樾的手在姜知晓后背游走,拇指与食指向内一笼,似要解开她的内衣扣!
“你管不管?不管爷可要行侠仗义了啊!”
话落,桑郁川单臂捞走沈听澜怀中的篮球,扬臂正准备朝始作俑者砸去!
姜知晓却猛地转过了身,拿着数学书就扇到了张樾脸上!
篮球控在掌心,巴掌的脆响打破了自习课的宁静,所有人都看过来,姜知晓却并没有善罢甘休!
她拿着数学书,一下又一下地打向张樾的胳膊,“你再敢碰一下,我打断你的手!”
兔崽子!
张樾也被打懵了,脸色瞬间被涨得通红,无论如何也没想到,姜知晓会做出这样的反击。
“我碰什么了?”
对方一脸无辜,吃准了有黄书潇这层关系在,笃定她绝不敢说出真相!
因此,他无辜的表情下,态度愈发恶劣:“说啊!我咋了?我碰你了?我碰你哪儿了?”
姜知晓挺着脊梁,攥紧拳头,余光瞥见黄书潇诧异又不解的眼神,犹豫着要不要开口。
“这孙子!”
后门的沈听澜低声怒骂,一边卷衣袖一边往前走!
桑郁川一把攥紧他的胳膊肘,眼神凉凉地扫过:“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?”
“我这辈子,最瞧不上手段肮脏的杂种!你又不是没看见他刚刚做了什么!”
桑郁川手上力道加重,沈听澜还以为他要自己出手,甩开对方的桎梏,摆手,“行,你自己上!请!”
桑郁川却是不进也不退,没任何动作,站在原地杵了许久,还眼睁睁看着姜知晓陷入更深的旋涡。
“我说,自己不学习,能不能别影响其他人?”
“之前是桑校草,现在又是学委,姜知晓,你怎么跟所有人都处不好?”
“就是!学委这么正直,说他欺负你,谁信啊?他到底怎么你了?”
“吸引别人的注意,也要挑挑时候,别总当跳梁小丑!”
“......”
姜知晓说不出的烦躁,倒不是觉得被误会是件多严重的事。
她活了二十八年,早已不屑参与如此幼稚的争斗。
就是觉得吵。
一个二个叽叽呱呱,像群鸭子在叫。
“说啊,怎么不说话了?”
“之前不还说,你拒绝了桑校草的表白?如今又要怎么说学委?”
“你不是无理也要辩三分么?说出来,孰是孰非,我们帮你评评理!”
姜知晓不是不想说,是不能说!
倘若黄书潇知道这件事,她担心这丫头会受不了!
“吵吵什么吵吵?整个年级,就咱班最闹!你们是我带过的,最差的一届学生!再给我吵,以后自习都给我上课!”
不见其人先闻其声,众人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班主任很快出现在教室门口。
她没深究刚刚发生了什么,毕竟她有更严重的事情要处理,便看了眼桑郁川,最后视线落在姜知晓脸上。
“桑郁川、姜知晓,你俩跟我来趟办公室!”
众人纷纷朝两人行注目礼,离开后,教室再次炸开了锅!
沈听澜觉得事情发展不对,拔腿跟了出去!
“怎么把他俩给叫出去了?他俩不是闹掰了吗?”
“肯定是试卷上的情书闹的!地中海最喜欢告状!”
“学委,他俩为啥出去啊?班主任没跟你说?”
张樾写着练习册,轻飘飘的语气,完美掩饰报复的快感。
“姜知晓这种人就是活该!招惹完桑少又来招惹我。我好欺负,桑少可不好欺负!”
众人闻言,八卦之心越撩越痒,“啥意思啊?”
张樾不经意开口:“新学期的贫困补助下来了,但有人举报,姜知晓身上有条好几万的项链,桑少是目击者,班主任让他去指认的。”
随后,又暗自嘀咕,“他俩都闹掰了,桑郁川怎么可能替姜知晓说话。”
办公室没其他老师,姜知晓进去后,主动关上了门。
刚走到班主任的工位,老师就朝她摊开手:“姜知晓,项链拿出来。”
姜知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:“什么项链?”
班主任也没给她周旋的时间,伸手摸进她的校服兜,“啪”的一下将项链拍在工位上。
“还装?”
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,那条宝格丽的贝壳项链散发着银灿灿的光。
姜知晓一头雾水,分明早已将项链归还,为何还能出现在她校服里?
转而想到张樾自习课上的小动作,项链估计就是那时被塞进来的。
姜知晓直视班主任的眼:“学委把我举报了?”
“跟学委有什么关系?”
若不是张樾,他又为什么偷偷把项链塞进来?还这么巧,班主任一搜就搜了出来。
只怕是里应外合,举报她的另有其人。
张樾背后的人,是谁?
姜知晓正在思索,班主任睨她一眼,若有所思地问:“姜知晓,说说看,贫困补助的条件是什么?”
姜知晓沉默着不说话。
十年过去,她连知识点都忘得差不多,又怎会记得贫困补助的条件?
班主任很失望,转而看向桑郁川:“你告诉她!”
桑郁川一时也没开口,站在姜知晓侧后方的位置,抬眸,只看见桌上的项链很是耀眼。
只一眼,就挪开了视线。
“忘了。”
班主任所有的话都哽在喉头,多多少少有些丢面儿,清了清嗓,自问自答:
“家庭总收入,一年不超过五万,人均居住面积10平以下,品德良好,无任何处分!”
说完,她又盯着姜知晓发问:“这条项链,顶你家一年的收入!你哪来的钱买?”
篮筐里放着一叠叠鼓鼓囊囊的信封,班主任拿出一叠,啪啪拍在桌面上。
“钱刚下来,你就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,你让我怎么把钱交你手上?”
姜知晓杵在原地,生出一身反骨!
班主任的话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头,话里话外都在映射什么。
抬眸,无惧对方审视的目光,姜知晓反问:“老师觉得,项链是我偷来的?”
班主任将信封撂在桌面上,既没解释,也没否认。
姜知晓的情况,她再清楚不过!
不说她满目疮痍的原生家庭,就凭她中不溜秋的成绩,没有一个好大学打底,日后进了社会,就算打拼十年,也买不起五万块钱的项链!
不是偷来的,就是靠不正当手段得来的!
甭管是哪种情况,都不符合贫困补助中,“品德良好”的条件!
偏偏姜知晓一点知错的态度也没有,从始至终直视她的眼,不像个小孩,反而像个大人!
“如果我说,项链既不是我买的,也不是我偷的,而是学委送的呢?”
班主任都气笑了,“他拿着学校的贫困补助,买得起这么贵的项链?”
事到如今,当着班主任的面,她也没必要再隐瞒什么,正要将真相告知。
班主任举手打断:“你不用跟我解释,你跟桑郁川说。你能让他相信,我这贫困补助,照样给你!”
姜知晓掌心发麻,僵着后背杵在原地,连头也没敢回。
班主任这样做的目的,是因为姜知晓能拿到贫困补助,的确跟桑郁川有关。
刚入学时的一见钟情,让她很快展开狂热的追求,整日找尽话题同桑郁川聊天,对方却从不接招。
于是她开始打可怜牌,跟桑郁川讲她的原生家庭。
讲她离世的妈,家暴的爹,酗酒的后妈,以及可怜的她。
这是她最深的伤疤。
那晚她讲得涕泪交加,桑郁川却很久都没有回她。
姜知晓厚着脸皮问:你说话啊!这么隐秘的事情都告诉你了,你不安慰我一下?
其实,我没什么可讲。
送你一份贫困补助吧。
姜知晓看着这两句冷冰冰的话,伴随屋外父亲家暴的声响,抱着手机,“哇”的一声哭出来!
直男!
油盐不进的直男啊!
谁要他的贫困补助?
她要的是安慰!
要的是桑郁川的感情!
无论可怜还是同情,至少桑郁川在见到她的时候,待她会有那么一点不一样。
但该说不说,三年来的贫困补助,的确解决了她不少麻烦。
她不知道桑郁川如何说服的班主任,毕竟她成绩不好,也很少有人注意到她。
开学前的家访,班主任甚至都没有给她贫困生的申请表。
只知道每次补助下来,都是桑郁川带着她去拿。
也正因如此,她总固执地认为,桑郁川不是不喜欢她,只是不善表达。
可十三年陪伴,六年婚姻,让她彻底看清了真相!
于是,她跟班主任说:“老师,这贫困补助,我不要了。”
她不想跟桑郁川解释。
不想告诉他,自己跟张樾发生了什么,这条项链,又为何会出现在她身上。
更不想将贫困补助的生杀大权,移交到桑郁川手上!
她已决定与他分道扬镳,甭管有没有误会,她都不需要让他相信自己,甚至寻求他的原谅。
班主任猝不及防,“你不要了?”
“是,我不要了。”
班主任倒是不觉得有啥,这贫困补助谁拿都一样,却出于本能地看向桑郁川的脸色。
“郁川,你觉得呢?”
桑家是名门望族,桑郁川入学前,桑父就为学校捐了一栋楼。
不仅如此,学校的苏氏园林和高尔夫球场,都是桑家出钱修的。
不然她绝不会在桑郁川提出后,立马在贫困补助的名单上,加上姜知晓的大名。
眼下姜知晓突然退出,显然没跟桑郁川商量。
桑郁川似乎并不意外,薄情寡义地站在那儿:“姜同学的决定与我无关。”
姜知晓抠着指尖。
嗯,是她记忆中的模样。
永远都是这幅无所谓的态度。
接着他又道:“只不过姜同学可想好了,没了贫困补助,日后若是生活困难,可不能再来找学校。”
他像是在给姜知晓台阶下,可话里话外又透着警告,让人很不舒服。
姜知晓软硬不吃,脾气也上来了。
是!
没错!
她现在的确是一穷二白,全身上下能翻出来的,兴许只有一把零钱。
但一时困难,不代表她会永远困难。
她从2025年回到十年前,有大把赚钱的门道!
她就不信离了桑郁川,她的生活就过不了了!
班主任刚刚拿出的,装有贫困补助的信封,又重新回到了篮筐。
姜知晓视而不见,眼神轻飘飘地落在那条昂贵的项链上。
“这条项链,您就自行处理吧。如果您认定是我偷的,请拿出证据。”
说完,她转身离开。
桑郁川顺着她的背影望去,脊梁坚挺,态度不卑不亢。
分明对她的感情只有可怜,平日里的追寻也只让他感到烦躁。
可如今她做的所有事,好似都在推开他,心口,又像缺失了一块。
空荡荡的。
他眼睁睁看着姜知晓行至门口,女孩突然想起什么,止住脚步,转过身来。
“对了老师,诚如您所言,张樾拿着学校的贫困补助,买不起这么贵的项链,我又怎么买得起呢?所以这条项链,到底是怎么来的?”
说完,她转身开门,趴墙角的众人如丧尸般摔了进来。
沈听澜一个趔趄趴地上,吃痛地哎哟一声,赶紧举起三根手指发誓!
“我绝没有偷听的意思!我完全是被人挤进来的!”
姜知晓绕过他,直接离开现场。
班主任气咻咻地往外轰人,但架不住高中生爱吃八卦的心!
明明在说贫困补助的事儿,可随着越来越多外班人的加入,越传越玄乎。
“姜知晓跟桑郁川早恋,被班主任抓了!”
“不能够吧!”
“你不知道啊?上周桑校草在试卷上写了表白的话,被姜知晓拒绝后,一怒之下,把试卷扔进垃圾桶了!”
“有人把试卷翻出来,拍照发在人人网,都传疯了!”
“我咋觉得搞反了?桑校草怎么可能跟别人表白?我敢打赌,他连姜知晓长啥样都不知道!”
“他俩同班同学,怎么可能不知道?”
“课代表还天天追着你交作业呢,你留意过人家校服里的T恤是啥样吗?”
“那倒没有,一看见课代表,我只想逃!”
“对呗!一样!”
“可姜知晓跟课代表又不一样,被她追应该也挺好的吧?”
“哪里好?”
“她长得漂亮啊!”
“流氓!”
“哎呀,总之甭管谁追谁,桑郁川跟姜知晓闹掰了,这事肯定没跑!姜知晓成绩那么差,没了桑校草的辅导,指定连大学都考不上!”
张樾从教室出来,收拾好书包准备回宿舍。
众人对姜知晓的讨论,让他那颗扭曲的心受到了极大的满足!
可仅仅是讨论,怎么够?
他要让姜知晓,迎来更深的炼狱!
他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号码......
-
从图书馆出来,天已全黑。
黄书潇牵着姜知晓的手,甩甩搭搭的,像是刻意避免讨论某个话题,逮着她聊追星的事。
姜知晓没理由当无事发生,到底没能打消心底的问号:“你没什么想问我的?”
自习课上,她就差跟张樾打起来,也分明看到了黄书潇诧异的目光。
她心里肯定会有想法,若是不解决,会变成心里的一个结。
毕竟友情跟爱情一样,一旦有了裂痕,就不再有完整的可能。
但张樾表白这事儿,姜知晓始终不知道该如何讲。
黄书潇自然知道姜知晓指的是什么,很认真地想了想:“之前想问,但好像没什么必要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你跟张樾能有什么矛盾?无外乎是因为我!”
“哈?”
“他肯定跟你说了我的坏话!你生气,替我打抱不平,才会在自习课上跟他吵起来!”
姜知晓挠了挠眉心,有点想笑。
随后才意识到,对于黄书潇这种心思的单纯的人,她的所有担忧,好像都很没有必要。
她点了点头,憋住笑:“既然如此,那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他?”
张樾不值得!
不值得黄书潇把青春期最美好的时光,全都浪费在他身上。
黄书潇闻言,表情渐渐宕下来:“不好。”
姜知晓不解:“为什么?他到底哪点好?”
黄书潇鼓了鼓腮帮,抬起头,看向夜空那道明媚的月亮。
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我的月亮,但确实有一刻,月光照在了我的身上。”
她的语气淡淡的,带着青春期特有的忧伤。
姜知晓忽然觉得,这个看似没心没肺的女孩,是不是也曾有段难以启齿的经历。
她没问,黄书潇就甩甩头,继续挽着姜知晓往宿舍楼的方向走。
“总之,张樾是张樾,你是你,无论你俩发生什么矛盾,都不影响咱俩的交情!”
姜知晓点头,到底没能说出她和张樾之间的矛盾,到底是因为什么。
便由着她的性子,与她蹦蹦跳跳进了宿舍楼。
黄书潇一边走,一边说,晚上要看《花儿与少年》第二季的预告片,里面有她的白月光。
这档综艺栏目,姜知晓很有印象,被称为综艺史上的撕逼鼻祖,过了十年还常看常新。
跟《甄嬛传》一样,在网上都被网友们盘包浆了。
姜知晓正要问,她的白月光是井柏然还是杨洋,长长的楼道内,中间宿舍的门被打开,一叠棉被扔了出来!
紧接着是床单、被罩、洗脸盆......
姜知晓定睛一看,全是自己的东西!
她一头雾水,黄书潇却早已窜出去,往门口一挡!
“谁扔的?”
抱着蛇皮口袋的女孩将黄书潇用力一推,“关你什么事?”
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,姜知晓拔腿跑去,扶着地上的黄书潇,着急询问她有没有受伤。
随后抬眸,何皎皎穿着一袭白色的公主睡裙,披散而下的头发很柔顺,带着有钱人特有的居高临下。
拎蛇皮袋的女孩叫李想,何皎皎的小跟班。
“你们凭什么扔晓晓的东西?”
李想把蛇皮袋往地上一扔,何皎皎抱着双臂,并未解释,而是冲走廊尽头拔高音量!
“王妈,姜知晓回来了!”
王妈是学校宿管,五十出头的年纪,工作也比较清闲。
每逢周日返校都会在大厅跟学生聊天,上一世的姜知晓又是个话痨,两人很快就处成了忘年交。
姜知晓会帮王妈一起打扫楼道,王妈有事离开,各宿舍的钥匙都给姜知晓保管,逢年过节,她还会主动给王妈打电话。
很快,走廊尽头的王妈从房间里钻出来,手里还拎着一串钥匙。
“我滴个亲娘勒!谁让你们把楼道搞成这样的?”
黄书潇立马告状:“是何皎皎跟李想!她们把晓晓的东西全都扔出来了!”
李想看热闹不嫌事大:“王妈,不是你说要劝退姜知晓的吗?”
王妈根本不敢去看姜知晓的脸,心虚道:
“我的意思是,如果姜知晓今天还交不上住宿费,才会把她劝退!也没让你们把她的东西扔出来啊!”
李想不说话了。
姜知晓把黄书潇扶起来,何皎皎的眼神,自上而下地打量。
嘴角噙着笑,刻薄地问:“王妈,你问问她,今天能交上住宿费吗?”
黄书潇瞬间想起了什么,抓着姜知晓的手忙道:
“你之前说,贫困补助一下来就交住宿费,眼下贫困补助没了,住不了宿舍你住哪儿啊?”
姜知晓不急不慌,跟王妈交涉,“明天下午我把钱交上,可以吗?”
李想瞥了姜知晓一眼,“哪来的钱?你贫困补助都被取消了!”
姜知晓白皙的小脸没什么表情,她有一张银行卡,里面的所有钱都存了定期。
是她从小到大,积攒的大学学费,若非紧急情况,绝不会拿出来。
但她没必要跟李想解释,只盯着王妈道:“可以吗?”
王妈知道姜知晓困难,跟她关系又好,每学期的住宿费都没催过她。
有时贫困补助下来,姜知晓忙忘了,王妈也不会说什么。
今天却一反常态。
她有意无意地观察着何皎皎的反应,满脸堆笑:
“姜知晓啊,不是我为难你。你每回都这样,今天拖明天,明天拖后天,这都第几次了?”
姜知晓凝神想了想,知道王妈应该是被人收买了,也不为难她:“那今晚我不住,明天我交钱,房间还能给我留吗?”
王妈挠挠头,“也......行!不过东西你得搬走!”
黄书潇不解:“为什么啊?等她交上钱,还要继续住的呀!东西存宿舍不行吗?”
王妈一脸棘手:“不是我不给你存啊!我又不知道你到底能不能交上!”
“况且你们明天就要一模了,一考还要考四天。”
“如果你的钱真交不上,你又忙忘了,你这东西岂不是得一直在我这儿放着?”
黄书潇还想据理力争,姜知晓拦住了她:“那就按您说的,等我交上钱,重新办入住。”
“对咯!这才对嘛!你也别为难我,我就是个打工的!”
说着,她又看了何皎皎一眼,道:“那你快收拾收拾,赶紧离开这儿,再有十分钟,我们就要熄灯了。”
她转身离开,姜知晓俯身,将扔出来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蛇皮袋里装。
何皎皎垂眸,盯着姜知晓挺有骨气的模样,扬了扬眉,转身进了房间。
门“砰”的一声甩上,李想在屋里拔高音量:
“姜知晓早就不该住校了,家里穷,学习成绩还不好!她在路上省下的时间,也不见她把心思放在学习上,还不如把房间让给有需要的人!”
“明天一模,我看她能考成什么样!一模考不好,高考准歇菜!”
“谁不知道一模难度对标高考?我看姜知晓这大学,是上不了咯!”
“这种人,拿什么跟我皎皎姐竞争?”
黄书潇腾的一下起身,姜知晓赶忙拽住她,“你干嘛?”
“进去干她!”她说着就晃了晃拳头,“她怎么不拿个大喇叭,让整个宿舍楼都听到?她就是故意找不痛快呢!”
“你看她当着咱俩的面,还敢不敢这样讲?人前唯唯诺诺,背后重拳出击,她还不如键盘侠!”
姜知晓没憋住笑:“你这又是何必?明天一模考试,别影响心态!行了,别跟那儿杵着,给你一个机会,和我一起收拾。”
“晓晓,我就是憋得慌,怎么所有人都来欺负你啊!”
姜知晓也没料到,重回校园生活,就碰上了这么多事。
上一世,她跟在桑郁川屁股后面当小尾巴,跟他身边的哥们儿交情也不错,还真没有一个人敢欺负她。
如今彻底跟桑郁川闹掰,居然谁都能上来踩两脚。
但没关系。
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,她会用实际行动,打所有人的脸。
小小高三,她势必拿下!
宿舍熄灯,姜知晓没让黄书潇送她离开学校。
她踩着月光,拎着蛇皮袋往外走。
学校门口的阴影处,停着一辆黑色跑车,姜知晓出来时,驾驶席的沈听澜立马拽了桑郁川两下。
“出来了出来了!”
少年靠着副驾驶,闭眼假寐,听见沈听澜的话,睁开眼,接过对方的望远镜,往宿舍楼下看。
许是行李太多,女孩一脚深一脚浅,眼神有些空洞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直到镜头被一张硕大的脸占据,桑郁川放下望远镜,盯着凑近的沈听澜,满脸烦躁。
“看到了吧?可怜不可怜?”
桑郁川推开他,“起开!”
“不是,你俩到底咋回事?她不是你的小尾巴吗?咋,尾巴断掉了?都穷成这样了,还不肯向你低头?你到底对她做了啥?”
今天两人在办公室的谈话,沈听澜可偷听得一清二楚!
其实班主任也没打算死抓着那条项链不放,主要是有人举报,按照规定,她需要装模作样调查。
只要姜知晓能跟桑郁川说清项链的由来,啥事儿也没有。
但其实这条项链,他们都知道是张樾送的。
桑郁川更想听到的是,姜知晓为什么会收。
或者换句话说,他想从姜知晓的嘴里,亲耳听到,她拒绝了张樾的告白!
当然,这只是沈听澜的揣测。
但他们谁都没想到,姜知晓宁可放弃贫困补助,也什么都不讲。
沈听澜算是咂摸过味儿来了,姜知晓就是冲桑郁川来的!
她要远离桑郁川,就这么简单!
桑郁川的脸色已经沉下来:“来大姨妈了,情绪不稳定很正常。正好我也安生几天,天天给她补课,想想都头疼。”
沈听澜蹙着眉,看着好哥们儿故作轻松的模样,呵的一声,笑了:“那行,没什么大事。回家!”
沈听澜刚要着火,身边的人冷冰冰吐出两个字:“跟上。”
跟上?
跟哪儿去?
沈听澜看向前挡风玻璃,姜知晓已离开学校,这会儿正往马路边走,应该要去公交站。
沈听澜眼皮突的一跳:“几点了?我不用睡觉的?你就不能自己去跟?”
桑郁川系上安全带,“我骑自行车去?”
沈听澜闻言,脸色立马变了变,一脸臭屁地拿出驾照:“让哥看看,是谁还没拿到驾照?”
“很值得炫耀?”
沈听澜点点头:“爷超级骄傲!学习比我好怎样,追求者比我多又怎样?爷现在有了驾照,就是比你强!”
桑郁川挑起半边眉毛:“还不是得给我当车夫。”
“......”
沉默片刻,沈听澜觉得自己身心都受到了极大的侮辱,鬼哭狼嚎!
“车夫你大爷!我刚提的车,拿来泡妞的!”
“知道了车夫,赶紧走。小心点,别让她知道。”
沈听澜骂骂咧咧地发动引擎,点火的瞬间,油门轰的一下,跑车巨大的引擎声让姜知晓回过了头。
沈听澜和桑郁川默契且迅速地往车内一缩,生怕被她看到!
“他奶奶个爪的,爷爷我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!”沈听澜瑟缩在方向盘之下,偷感很强,“桑郁川你记好了,这个人情你必须还!”
“你想让我怎么还?”
“让我当你爹!”
“滚!”
半分钟后,沈听澜做贼心虚地抬头张望,姜知晓上了末班公交,他一脚油门,赶紧窜了出去。
-
80年代的筒子楼,砖红色的外墙早已脱皮,穿过堆满杂物的楼梯间,姜知晓打开生锈的防盗门。
逼仄狭小的环境中,充斥着烟酒刺鼻的味道。
她摸黑往房间走,却一脚踹翻啤酒瓶,主卧的门被打开,登时,客厅大亮!
她爸姜洪涛披着一件外套,醉醺醺地看着她。
“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?”
“我看你这学,还不如不上!正好,你也快成年了,等你满了18,去赌场上班。”
姜知晓喉头发紧,一股怨恨直窜头腔,她看了他一眼,面无表情地往房间走。
姜洪涛跟在她后头,酒还没醒,双手交握放在腹前,端着架子,挤出一丝播音腔:“美女荷官,在线发牌~”
关上门,上了锁。
姜洪涛被挡在门口,顿时生出一股无名火!
梆梆敲门,扯着嗓子喊:“哑巴了你?过两天就跟我去赌场!”
姜知晓捂着耳朵,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。
她以为随着时间的长河,会慢慢抚平姜洪涛带来的伤疤。
可十年过去,再次见到他,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慌张。
她又气又恨,冲着门口喊:“我不去!”
“你说不去就不去?我养你这么多年,总要回本吧?”
“你TM当我做慈善呢?”
“说话!”
姜知晓从头凉到脚,姜洪涛消停了半秒,去卫生间抄起拖把就咣咣砸门。
bang!bang!
bang!bang!bang!
一声比一声大,一下比一下狠!
“我警告你,赶紧给我把门打开,不然我打死你!”
姜知晓死死捂住耳朵,浑身都在发抖!
若说桑郁川带给她的伤痛,只想叫她远离,那么面对姜洪涛,她真想让他......
死。
或许是恐惧的驱使,也或许是突然升腾而起的、想让姜洪涛去死的执念。
姜知晓开始满屋子找刀!
“大晚上的就不能安生点?昨晚邻居刚投诉,今天还想把警察引过来?”
柳芙蓉在隔壁房间发出的声响,瞬间让姜知晓清醒过来!
姜洪涛被戳到肺管子:“艹!我TM管教自己女儿,干他们屁事!”
“你不就想把她卖到赌场里赚钱么?她一个小屁孩,能卖多少钱?我给你钱行不行?能不能滚回来睡觉?”
砸门的声音瞬间停止,姜知晓听到拖把落地的脆响,紧接着是一阵脚步声。
“你哪来的钱?你TM背着我偷人了是吧?”
伴随着激烈的争吵,柳芙蓉的尖叫划破夜空,玻璃的碎响噼里啪啦。
这场原属于姜知晓的家暴,突如其来又顺其自然地转移到了柳芙蓉身上。
姜知晓不是没想过报警。
可每次警察一来,都会以“家事”为由,只调节,不插手。
待他们一走,便会迎来更激烈的风暴。
被姜洪涛支配的恐惧里,姜知晓紧握匕首的手止不住颤抖。
她对自己说,等一等,再等一等。
等到毕业,等姜洪涛进了监狱,她就解放了。
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,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!
匕首被她扔到桌面上,一抬头,挂在书架的相框,照片上的少年正对她笑。
那是她之前从桑郁川那儿骗来的照片,想了想,翻出纸箱,扯下相框就扔了进去。
翻箱倒柜好一阵,最后又拿了一叠冥币和几串金元宝,抱着纸箱离开了家。
头顶是月光,耳后是从五楼传出的,柳芙蓉的嚎叫。
夜深人静里,她甚至可以听到撕心裂肺的求饶。
姜知晓已趋近麻木,满不在乎地往后山的方向走。
她出生在单亲家庭,和妈妈相依为命,五岁那年,妈妈给她买了心心念念的甜筒,让她在原地等她。
十分钟后,她被人贩子拐走,卖到地下拳场打格斗。
在那里,她认识了姜洪涛与柳芙蓉。
最深刻的记忆,是她和同她一般大的孩子在八角笼中斗拳,姜洪涛与柳芙蓉就在台下收钞票。
一把一把的钞票塞满了抽屉,两人的脸上,都洋溢着意气风发的笑。
八岁那年,拳馆被查封,所有被拐卖的孩子都进了派出所,等着家长来接。
她见证了一个又一个家庭的重逢,只剩下她自己的时候,却只等来母亲的骨灰。
帮她寻亲的警官说,她妈胃癌晚期,刚查出来不久,人就走了。
小小的姜知晓并不清楚,死亡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只知道她再也吃不到甜筒,也再也等不到母亲来接她。
人贩子判了刑,姜洪涛付了高昂的罚款,本着赎罪的目的,他收养了姜知晓。
但他所谓的收养不过是个噱头,他仍想着重振威风,而姜知晓,是拳击场最出色的选手。
可惜拳场没开起来,姜洪涛一蹶不振,开始抽烟赌博无恶不作。
输了钱就跟柳芙蓉吵架,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。
或许正因为父爱与母爱的缺失,才让她死守着桑郁川不放,迫切地想要跟他有一个家。
却没想到,他给她的家,也没有爱。
收回思绪,她已经抵达埋葬母亲骨灰的后山。
她靠着母亲的墓碑,一边烧纸一边说:“妈,今年朝朝没跟我一起为你烧纸,她去陪你了,你帮我找找她。”
“我没有她的骨灰,也不知道桑郁川有没有给她下葬,毕竟这渣男的心思都在何皎皎身上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们阴间有没有时间轴的说法,朝朝是十年后去世的,但你还是帮我找找看,记得帮我照顾她。”
最后一串金元宝扔进入火堆里,她将纸箱翻倒,跟桑郁川有关的所有东西全都掉出来。
那张照片只看了一眼,就扔进了火堆里。
紧接着是写满桑郁川字迹的笔记,她为他叠的千纸鹤、幸运星,最后是一本厚厚的表白日记。
通篇都写满了桑先生。
她一页页翻去,赤城又狂热的记录像极了她的黑历史。
接着她看到一句话:只要能跟他在一起,我愿意放弃我的所有!
她猝不及防地笑出声来。
她真是傻!
当年桑家遭遇变故,她二话不说解散了自己的游戏团队,一心一意陪桑郁川渡过难关。
当时的游戏环境并不好,市场基本被国外网游垄断。
但姜知晓有着敏锐的眼光,将目光聚焦国潮!
设计的《齐天大圣之大闹天空》这款游戏一经上线,便小范围爆火。
板上钉钉的赚钱项目,她却恋爱脑发作,在最赚钱的时候,将整个团队卖给了另一家游戏公司。
自己则全身而退,专心陪桑郁川度过难关。
后来,那家公司制作的《黑悟空:神话》全球爆火!
无论是剧情还是通关思路,都跟她设计的《齐天大圣之大闹天宫》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那一刻,姜知晓心里五味杂陈。
她实现了自己的愿望,成为了桑郁川的伴侣,也如日记所言,放弃了全部。
包括她的事业,她的梦想。
重来一世,她绝不会重蹈覆辙!
她早已背下高考试卷,她会有美好的未来。
她做的第一个游戏项目便取得成功,那个题材如果放到十年前的今天,会更加爆火!
也就是这一刻,她下定决心,高考之外的任务,她要尽快把游戏项目捡起来。
这是她中道崩殂的梦想,也是她的摇钱树!
只有赚到了钱,她才能尽快逃离原生家庭!
日记翻到最后一页,里面夹着一张银行卡。
有人会固定往这张卡里转账,每月三千,从她8岁一直到她大学毕业,赚到了第一笔钱才停止。
她不确定那人是谁,也不清楚该如何去找。
也曾幻想过,会不会是她的亲生父亲,或者其他跟妈妈有关的人,在资助自己。
因此,她让桑郁川帮忙调查过好几次,他都说没查到,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。
这一世,她不会将希望寄托在桑郁川身上,她会自己慢慢去查。
不过除去日常开销,这张卡里应该存了不少钱。
她明天得去银行查查余额,作为她游戏项目的启动资金,再尽快把游戏方案做出来。
有了目标,日记本被她随手扔进火堆里,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。
不远处。
黑色的跑车内。
见姜知晓走远,沈听澜率先跑过去。
火堆已随风熄灭,只剩一片灰烬,他一眼就看见烧了一半日记本,伸手去捡,霎时被烫得哎哟连天!
尽管如此,仍不忘揶揄好友!
“姜知晓真不追你了嘿!把写给你的表白日记都烧了!以后再也没人缠着你讲课了!惊不惊喜,意不意外?以后你俩就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!”
他笑嘻嘻地将那本滚烫的日记塞桑郁川手里,少年干净的掌心,瞬间染上漆黑的沉灰。
他翻了几页,只能看到一些断断续续的句子。
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,除了气压有点低,还面无表情的。
沈听澜还想嘲笑他两句,一阵风吹过,他打了个哆嗦,转而看见眼前的土包是个墓地,惊得立马跳脚!
“靠!姜知晓大晚上不睡觉,来这儿干嘛?吓死爹了!”
随后察觉自己这话说得唐突,又赶忙冲着墓碑作揖:
“无意间说了不好听的话,在此向您道歉。愿您家人无病无灾!妖魔鬼怪,统统退散!”
叽里咕噜念完一串经文,头一抬,看见墓碑上的照片,是女人分外年轻的脸。
“这是姜知晓亲妈?”他一愣,脱口而出,“我怎么好像在哪儿见过?”
桑郁川合拢日记本,随手一扔,转身就往车子的方向走。
“你见过的人多了,每个都记得?有些事儿,别瞎打听。”
“我说真的!我真的见过!”沈听澜跟上他的步伐,看了两眼地上的日记,“你怎么给扔了?”
“我又不是捡破烂的,凭什么捡别人不要的东西。”
沈听澜也没从他冷冰冰的语气里咂摸过味来,苦大仇深地在后头跟着。
接着反应过来:“不是!那咱俩干嘛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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